【中】
那是個挺開心的夢。
夢裡面他變小了,在增子學長的布丁裡載浮載沉,大口大口的吞著好吃的布丁。哦對了,是澡池口味的布丁喔!雖然是沒吃過的口味,但因為是布丁所以總之肯定還是很好吃。突然不知怎地,他覺得全身發熱,一大片布丁海也開始沸騰冒泡、變得黏糊糊的。他才發現他跟布丁一起被丟在鍋裡開著大火加熱。
——可惡啊!是誰!究竟是誰!居然想要把他這個未來的王牌大人給煮來吃?
他憤怒的想要看清到底是誰,然後他一睜眼,就看到那個人,笑得一臉欠揍的坐在床邊,並且壓在他身上。更正,是雙手抓著棉被壓在他的肩膀上。是可忍,孰不可忍!
「你就那麼想把我吃掉嗎御幸一也!」
御幸一也嗄了一聲,一臉不解,隨後噴笑出聲,「在說什麼蠢話呀笨蛋?」
「說誰是笨蛋了!」澤村榮純瞪著琥珀色的瞳眼,死死盯住還壓在他身上的御幸。
御幸全然不把澤村的抗議與瞪眼當一回事,逕自伸手探向澤村額頭。長著老繭的大手壓在額際,冰冰涼涼的,感覺很舒服,但同時澤村覺得身體很不適,整個人就好像被火烤的一樣,一伸手就打算把身上的被子給掀了。御幸早已預料到,上半身更是死死壓在澤村身上。底下的澤村仍在掙扎,他不懂為什麼御幸硬要壓在他身上,他只是覺得很熱不想窩在被窩裡。
御幸嘆了口氣,「你小子……不要這樣折騰傷兵好嗎?」
澤村愣了下,不再掙扎,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睜得更大了,牢牢盯著御幸的腰。
御幸點點頭,坐回床邊的躺椅——他房間裡原來沒這躺椅,不知道御幸是從哪搬來的。
咦?等等!御幸為什麼會在他房間裡?自己又是何時回房間的?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在洗澡……
「看來總算清醒了?真是的……不愧是笨蛋,搞得全宿舍的人整晚都雞飛狗跳的。」
「你呀昨晚發高燒,在澡堂裡昏倒了。」
嗄?發高燒?昏倒?是說他嗎?——澤村立時反駁:「怎麼可能!我可是青道未來的王牌呀!哪有那麼病弱的!」說完又打算爬起身,然而上方一凌厲眼神猛然掃過來:
「給我躺下!」
「喔……」毫無底氣的澤村乖乖縮回去被窩裡。雖然剛剛覺得很熱,但接觸到被窩以外的空氣,他卻覺得冷得要命。該不會如御幸所說的,他真的感冒了?
然後,澤村從御幸口中聽聞昨晚的經過。照醫生說法,他似乎是因為連日的激戰疲勞累積,打贏決賽之後鬆懈下來,疲勞就一次爆發出來——突然間就發起了高燒,然而澤村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毫無警覺,跑去泡澡令得體溫升得更高,暈了過去。若不是御幸發現得早,澤村大概會成為青道高中史上第一個在澡堂喝水溺斃的王牌投手。
御幸拿濕毛巾往澤村額頭上放,「想當上Ace你還早得很呢。先管理好自己的身體吧。」
澤村榮純瞪著貓眼,「隊長大人才沒資格說我呢!你的腰傷又養得怎麼樣了?」
「怎麼?擔心我呀?」
「那當然啦!神宮大賽我還指望你給我接球呢!」
「你小子就那麼想催殘傷兵嗎?」
「才不是呢!」澤村反駁,「是你說的呀,要投手與捕手同心合力才能作出最好的作品!神宮大賽可是個踏板!甲子園的前哨戰喔!捕手當然捨你其誰啦!」
「哈哈哈!這倒是呢……」本來還嘻皮笑臉的御幸眼神突然暗了下來,「哪!澤村!」
「九局下半,兩人出局,兩好球零壞球!」
「嗄?」澤村不解,想說這個人突然沒頭沒尾說什麼呀。
「在這樣的情況下,如果是你的話,你會怎麼作?」
澤村不是很理解,搔搔頭後有些猶疑又堅定的說:「我是不知道御幸前輩在想什麼啦,但這答案不是明擺的嗎?」
然後深呼吸一口,大聲說道:「當然是揮他個再見全壘打呀渾蛋!」
御幸猛然低下頭,整個人顫抖著,看得澤村覺得很是奇怪:「御幸?你沒事吧?喂!」
此時,御幸終於忍禁不住,仰頭哈哈大笑起來,笑得澤村完全摸不著頭緒,下意識反駁:「你個渾蛋又再笑我了!笑笑笑!有什麼好笑的?難道我說的不對嗎?」
「是是是,澤村大人說的都對。沒錯!就是再見全壘打呀!說得沒錯!說得太對了!」
御幸頻頻點頭同時哈哈大笑,人也越湊越靠近澤村。
「什麼呀!感覺好敷衍呀!對成孔學園的時候你不就揮過一記再見全壘打!到底是在笑什——」
下一秒,澤村榮純還待說出口的百來字碎念被柔軟的觸感給完全堵住。
御幸一也那個池面捕手靠得非常近,近得他看不到御幸的顏面。他只看到那英挺的鼻梁,還有那個有些礙事、甚至直接卡在他鼻子上的黑框眼鏡。他還感受到近得不超過一公分的溫暖氣息,還有就是唇瓣之間不斷侵略過來的觸感。澤村覺得臉頰燙得要命,那熱度甚至往上延伸到整個腦門。他的腦袋一片空白,無法思考,只能一昧接受唇瓣上的溫潤。
啊,這大概是個吻。就是少女漫畫裡常有的……強吻橋段?
這個吻持續了好久好久,直到他幾乎無法喘氣、暈呼呼的躺回床上才結束。
「澤村,我喜歡你。」
然後,他的視線徹底暗了下來,留給他的只有滿頭暈眩。
【待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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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見全壘打!!!!!!!(冷靜